随笔2018_09_03

终于还是坐上了回程的火车,四个月,在一辈子的时间里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但是回忆里深夜中一个人昏黄的街道,枕边绝望的泪水,看到希望后内心的喜悦,还有那短暂的幸福与绝望的交织,这一切让这短短的四个月有时像四年那么漫长,有时又像一转瞬,但无论长短,无论起伏,终究还是画上了句号,在徽州的山水与古镇渐渐远去的背影中完完整整的结束……

徽州,作为一个意外的终点,我曾坐在摇椅上远远的看着你,舟行画中,画卧心底,脚踩着大地的温热,头顶着依稀的光亮,每一个毛孔都因此打开,妄图伸向更远的远方,还有触碰不到的你。云与山薄如蝉翼般划过天际,抚慰着我的过往,我的曾经。

我们一直有一双可以看到外物的眼睛,却没有一双可以看到自己的双眸,我们将一切尽收入眼底,可是不曾知道万事万物也在静静地观察着我们自己。曾经眼中的风景,终究有一刻也将我们纳入其中。当自以为的超脱相外不过是沉浸其中,我再一次在生命的漫漫旅途中迷茫。我们无时不刻被各种周遭环境裹挟,在承受与被承受的循环中艰难而又幸福的前行。我们看到世事,却依然受缚于世事,我们祈求超越人性,却依然在人性中挣扎。一切寂静如无物,却又激流暗涌。天地玄黄,云海苍茫,当你以为看透,却又回到原点,当你以为超越,实则只是逃避。万事万物存在皆有意义,可是意义的终点确是虚无。

我向往完整的人生应该是五味杂陈,且不排除遍体鳞伤,可是体验的幸福感终究不免在失望与痛苦中陷入意义的怪圈中。规则,大义,普世价值观,我们在环境中生长,在人性中成熟,在束缚中一点点适应,一点点冷漠,一点点变成一个大人。终于有一天,我们可以宠辱不惊,闲看庭前花开花落;去留无意,漫观天外云卷云舒,那是我们将一切人世的复杂化为了太阳东升西落的简单。可是一世时间,我们选择简单亦或复杂,选择幸福亦或痛苦,或者别无选择的前行,终究在一切的裹挟中走到生命的尽头。

可是我们不曾因为害怕结束而放弃开始,也许茫茫天地间你的生死无足轻重,但是你在你自己的生命和环境中却是全世界。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,在浩瀚大海中漂泊,也许游船曾将两者相连,也许我们曾因碰撞而在某一处相互联结,但我们身下的激流依然涌动,从来不曾停止。

很喜欢一句话:如果你觉得这世态炎凉,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地狱。一个人本性若善,纵然是烈狱归来,其赤子之心亦可永生不死。虽然一切可知与不可知都在决定着我们的本心本性,虽然一切束缚都在挣脱与捆绑中相生相伴,虽然美丑善恶都在时代与种族间变幻莫测,可是当我们看到初生的朝阳与落日的余晖时,看到壮丽的山河与清澈的溪水时,看到烟雨的古镇和缥缈的游船时,我们知道,钟灵毓秀,大美河山,此为人赞自然,而自然即为本心,不因人的褒奖而美丽,不因人的厌恶而丑陋,只是生而为此,本心为此。

万事万物只是存在,本无关意义与价值,为人者,在一个个无关因果的果中总结着因,在一个个意义和偶然中为其赋予价值,却最终在意义的尽头找到了虚无,衍生出万能的主。万事万物本没有意义,其存在即是他的本性,而他的本性也即是他的本心,在裹挟中自然生长,无论善恶美丑,不管意义价值,他只是存在,仅此而已。

而为人者,我们毕生追求,我们终生信仰,在初生朝阳中绚烂繁华,在落日余晖中沉寂凋零,无关于残忍和现实,终将如沙粒落入大海,美好且安静的存在着,不再消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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